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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論語》熱”到家傳戶誦之學還有多遠

點擊次數:  更新時間:2008-03-30

被采訪者:郭齊勇 BEAT365唯一官网教授、中華孔子學會副會長、中國哲學史學會副會長

記者:郭先生,您是研究傳統文化的學者,最近幾年國學引起越來越多的關注,

您個人認為是好事還是壞事?

郭:國民有義務了解國家、民族的曆史文化及其典籍。現在,國民有了這種需求,當然是一件好事。我們要善于調動并創造性地轉化本民族的文化思想資源,使之成為現代化事業的正面、積極的力量,促成現代化的健康發展。

記者:以《論語》為代表的儒家經典在當今社會有什麼意義?

郭:我為最近由嶽麓書社新出版的《四書章句集注》寫了一篇導讀,集中論述了這個問題。“四書”之于中國,如同《阿含經》之于印度,《可蘭經》之于阿拉伯,《新約》《舊約》之于西方。“四書”根本上是教人如何做人,不讀“四書”,不知道做人的尊嚴、人格的力量、人生的價值與意義,以及性情的調和。按梁啟超先生的說法,《論語》《孟子》等是兩千年國人思想的總源泉,支配着中國人的内外生活,其中有益身心的聖哲格言,一部分久已在我們全社會形成共同意識,我們既做這社會的一分子,總要徹底了解它,才不緻和共同意識生隔閡。也就是說,《論語》等儒家經典在當今社會,仍然是民族文化認同與倫理共識的核心,是健康的法治社會的基礎。科學家楊振甯少年時代背過《孟子》;吳征镒承家訓,以《中庸》的“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自勵勵人,可見四書對人性的養育和文明社會的養成是有益的、積極的。

記者:北師大于丹教授在央視解讀《論語》,在大衆中引發讀《論語》熱潮。這種傳播方式,跟以往學者在書齋研究,不完全一樣。您怎麼看待?

郭:于丹教授迎合了民衆想了解文化寶典的心态,利用了現代傳媒。曆史上《論語》本來就是家傳戶誦之學,現重新複興于民間。于丹對推動讀經典起了很好的作用,但這熱潮要引向深入,不能老停留在原有的水平上,一定要深化。怎麼提升?作為講者,至少要把朱子的《論語集注》、劉寶楠和劉恭冕父子的《論語正義》、程樹德的《論語集釋》、楊樹達的《論語疏證》認認真真地一一啃過,才能講好《論語》。

記者:于丹教授對經典的一種生命感悟式的解讀,在解讀中有些地方是個人一己之得,您認為在經典文本的釋讀中,這種個人一己之得在傳承經典的過程價值何在?在儒家的兩千多年的傳播中,有沒有類似的情況,比如好下己意的宋人?

郭:您不了解宋人,宋人的經典解讀并不是所謂好下己意。宋人的義理是在訓诂的基礎上發揮的,又是當時從内部消化佛學,重建中國人的終極信仰及形而上學、宇宙論的精神創造,那不是随心所欲的解讀所能比拟的。

記者:清末以來,有人将中國傳統學術分為漢學和宋學,也就是“我注六經”和“六經注我”的區分,這可能是受到近代西方學術思潮影響的結果,那麼,在純粹的學術研究上,似乎存在着這兩種方式,您認為在今天,這兩種方式的利弊何在?

郭:至于漢學與宋學,說來話長。漢學并不等于“我注六經”,宋學也不等于“六經注我”。學術史上有關漢宋之争有很多深入的讨論。正如錢穆先生所說:“不知宋學,則無以平漢宋之是非……漢學諸家之高下淺深,亦往往視其所得于宋學之高下淺深為判……不識宋學,即無以識近代也。”中國經典诠釋過程中,窮途當變,每轉益進,而仍一脈相承。

記者:于丹因講《論語》,也引起了争論,支持的反對的聲音都有,您怎麼看這種争論現象?

郭:這很正常。和而不同嘛。

轉自《光明日報》2008年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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