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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特裡爾大學蔔松山教授在我院舉行“關于中西美學藝術比較研究”系列講座

點擊次數:  更新時間:2019-11-12

本網訊(通訊員  廖舒婷 周宇 王婷婷 王夢圓)2019年10月23日至11月8日,德國特裡爾大學世界著名漢學家、美學家蔔松山教授應邀在beat365体育官网B214報告廳進行了“關于中西美學藝術比較研究”系列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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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講“跨文化對話的方法論反思”,這一講是整個系列講座提綱挈領式的導言。蔔松山教授首先從“文化”一詞談起,從文化的概念講到文化的特性,并由此講到“跨文化對話何以可能”的問題——我們如何在實踐中有效地開展跨文化交流呢?蔔教授對此提供了十點方法論思考,即:對話雙方的關系、語言、曆史經驗、象征定位、種族中心态度、用自身理想去評價對方現實、相似性陷阱、意識形态的普遍主義的信念、曆史相對主義和“師生”關系等。接着,他提出了跨文化對話所需注意的四個方面:一,我們首先要對自身的文化标準具有深刻的反思與自覺;二,我們還要了解對方文化的各個層面,特别是其價值體系的内在邏輯;三,在對“自身”與“他者”了解的基礎上進一步尋求共同理念;四,跨文化對話最終帶給我們的應該是向對方開放的态度和迎納的意願。最後,蔔教授總結道:所謂的西方普遍主義,從本質上講其實是西方的種族中心主義,是一種“裝扮成普遍主義的特殊主義”,基于基督教思想建立起來的西方文化雖然成功地進入到了非西方社會,但這種價值觀帶來的問題恰恰可以在東方文化、特别是儒家文化中得到平衡和補充。用“相似性”背後的差異性發揮一種區域性價值的補償或補充作用,這便是跨文化對話的意義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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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講題為“中國和西方美學——比較的思考”。蔔松山教授主要從三個維度來談對中西美學的比較問題:對中國傳統美學的闡釋、中國美學與康德美學的對比研究和現代中國美學與西方思想的碰撞與邂逅。在蔔教授看來,中國傳統美學思想具有對立統一的特點,“自然”與“法”,情景、意境、物我、主客都呈現出一種融合的趨勢。在康德美學語境下,一件藝術品是天才按照自然的法則創造出來的,審美理念通過藝術品中蘊含的“精神”(Geist)得到表達。而在中國的語境中“神思”這一概念與康德的“精神”具有相通性,“意境”與“審美理念”亦具有一緻性,“氣”和“天才”也都暗含着将自然法則帶入藝術領域的含義。但同時,從康德與中國傳統美學的比較我們也可以窺見中西美學思想的迥異,西方美學是系統化、概念化的,而中國傳統美學是非系統化、詩意性的。此外,蔔教授提到,美學在中國與西方思潮作鬥争時承擔着一些别樣的職能,它一方面相對脫離與政治領域,另一方面為融合外來思想和自身傳統提供了可能。最後,蔔教授總結道,在中國傳統美學中,一件藝術品,首先應當具備的是含蓄、詩意的品質,而藝術家也應當在長期的練習之後擁有一種對藝術媒介完美的直覺,并以此創造出具有“神韻”的偉大作品。現今在藝術和美學方面,西方占據着優勢地位,而此種中國美學傳統的恢複,将會為中西的文化交流提供一種全新的通道和手段。

第三講題為“想象力——早期中國詩學中的對等理念”。關于這個問題,蔔松山教授主要圍繞着康德美學中的想象力與早期中國詩學中與之對等的理念展開。區别于以往傳統的觀點,蔔教授根據文學和藝術中積極的、消極的想象力概念,為想象力提出了“創造美學”和“接受美學”的兩個維度。認為在創造美的過程中,“神”(Spirit)是構成美的藝術的關鍵特質,具有表達審美理念的能力,詩歌的最高境界即“入神”。在接受美學的維度,康德美學認為想象力能夠引起對言說所不能達到的内容的思考。但在中國詩學當中,不管是在創造維度還是在接受維度,都強調着暗示語言與隐喻表達的力量,這集中體現在繪畫與詩歌中對畫外之畫、象外之象、景外之景以及意在言外的美學追求之中。此外,蔔教授認為,在中國詩學中,司空圖的《二十四詩品》側重于想象力的接受美學層面,而陸機的《文賦》和劉勰的《文心雕龍》中的“神思”則側重于創造層面。當然,這二者并非是割裂的,而是互相關照與聯系的——“神”就是連接二者的橋梁。蔔教授最後總結道,康德關于想象力問題的焦點主要在于藝術的創造過程,而中國的傳統文化思想對想象力的闡發則着重于想象力在創造與接受兩個層面上。中國美學中的“意境”一詞與康德的“審美理念”遙相呼應,二者都是想象力的結果,劉勰的“神思”和康德的“想象”亦頗有相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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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講題為“道其不可道者——早期中國詩學中的非智慧之智慧”。蔔松山教授首先從西方與中國兩個不同的角度談了中西關于“非智慧之智慧”的思考與表現。在西方,自蘇格拉底起便提出了“無知之知識”的觀點,後期以皮浪、塞克斯圖斯·恩培力克為代表的懷疑主義對此類觀點亦進行了進一步的闡發。在中世紀否定神學的語境中,上帝即是不可言說的,否定對上帝的任何人為界定,并主張對上帝在的研究不作直接論證。強調上帝本身不可觸及、不可認知、不可言狀、不可界說和解釋,指向的正是非智慧之智慧。而非智慧之智慧在中國傳統文化思想中,則體現于道家、佛家以及中國的傳統藝術與詩詞之中。蔔松山教授特别提到了“中國式的懷疑論”,包括《周易》當中的語言懷疑論以及基于陰陽之道的“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即面對同一個問題,不同的人從不同的立場和角度也會有不同的看法,且各有各人的道理。此外,道家學說中悖論式的表達被蔔教授認為是一種“吊詭”的表達方式,并在佛教哲學中進一步發展為空虛學說。禅宗作為佛教與道家學說的綜合體,延續了道家詩意的處事方式,也延續了二者的非智慧之智慧,并發展出“無語道”。在中國藝術和美學中,蔔教授提出中國藝術與詩詞十分重視對日常生活詩意的敏銳表達。在詩歌當中,可以體現為間接、含蓄的言說方式,即意在言外;在繪畫當中,體現為極富東方特色的留白美學;在書法當中,則體現為吊詭、極富個性的表達。蔔教授由此總結道,在非智慧之智慧這一問題的思考上,在中西傳統思想文化當中實際上存在着一種家族相似性,但中國的體現方式明顯更具有有詩意性。

第五講題為“中西繪畫基本特征之比較”。蔔松山教授首先分别介紹了歐洲與中國藝術概念的發展曆程。蔔教授認為中國真正意義上的藝術始于宋代起對“遊于藝”的強調,書法繪畫的業餘性和藝術趣味追求逐漸成為主流。在這之後整體藝術風格雖面向傳統,但個性化和怪異風格也會受到推崇。蔔教授認為歐洲藝術的表現形式側重于雕塑、建築、繪畫、雕刻等,而中國藝術則主要集中體現在書法與繪畫當中。他認為,對個人品格修養與藝術作品之間關系的認同與區分,是中西方對藝術家認識的最主要的差異。中國自古便認為藝術作品與作者之間是有機的反映呈現關系,正如“卷舒懷兮如見其人”,而西方則不盡相似,藝術家的個人性格特質不會與其作品直接聯系起來。在繪畫内容上,歐洲則集中在宗教、神話、死亡、裸體畫等題材,中國則是以花鳥、人物、山水等為主。在美學的核心問題上,歐洲主要關注藝術帶來的美感、崇高、敬畏/恐懼,甚至是怪誕,且強調着藝術的獨創性。而在中國傳統美學追求中則注重精神的力量、生命力的蓬勃、留白的藝術,以及陰陽的平衡之道等,強調作品的神似而非直觀的寫實。因此,蔔教授認為,在中西藝術領域存在着一種充滿張力的對立,包括中西藝術對神似與形似、創造的自由性與規則性的不同追求,以及對表現對象在自然方面與文化方面的不同側重。但這種對立隻是表面的、慣常化的,實際上中西藝術亦是具有相似性的,是和而不同的。

通過以上五次講座,蔔松山教授以一位西方漢學家的視角向我們全面呈現了關于中西方美學藝術的一些重要思考與比較方法,這對我們重新理解過去中西方跨文化對話中存在的問題、盲點等都有很大的啟示意義。正如鄒元江教授所總結的那樣,我們要在很好地理解自身文化的基礎上才能理解世界文化中的意義世界,如果沒有對自身文化精深的了解,那麼所謂的“跨文化對話”,最終就隻能成為一場空談。蔔松山教授的系列講座,也讓我們重拾了文化自信,正如蔔教授所說,“在這樣一個全球化的時代,一方面中國受到西方文化影響,另一方面也有許多西方藝術家從中國的傳統文化中得到啟發,中國文化就如同一個寶庫,每個人窮盡一生也難以将其探尋殆盡。”

(攝影:宋柏楊     編輯:鄧莉萍     審稿:嚴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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