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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地利大學哲學教授馬丁·庫什的線上講座“後期維特根斯坦的相對主義”順利舉辦

點擊次數:  更新時間:2023-10-15

本網訊(通訊員 彭文楷) 10月14日晚,應beat365体育官网陳波教授邀請,奧地利維也納大學科學哲學和認識論教授,芬蘭科學院、歐洲科學院、國際beat365体育官网、國際科學哲學院院士馬丁·庫什(Martin Kusch)通過網絡平台開始了他在BEAT365唯一官网開設的“關于相對主義的四次講演”的第一講“後期維特根斯坦的相對主義”。講座由陳波教授主持,浙江大學哲學系樓巍教授評議,國内外共600餘名聽衆通過線上直播參加。

馬丁·庫什教授主講

陳波教授主持

講座以保羅·博格西昂(Paul Boghossian)在《對知識的恐懼》一書中提到的“相對主義的主要論證”(MAR)為切入點,設想維特根斯坦将會如何看待這個論證,以及如何看待博格西昂對這一論證的批評。庫什假想了兩人之間的對話,并在這一過程中,逐步說明後期維特根斯坦在何種意義上是一個相對主義者。

庫什首先區分了認知絕對主義和認知相對主義,前者是指:存在着絕對的認知事實,更具體地說,并非所有的認知事實都是相對于不同的認識系統而言的,也并非所有的認知系統都不能絕對地區分出好壞;後者卻認為不存在這樣的事實。他以此展開了對 “相對主義的主要論證”的介紹:當我們遇到其他替代性的認知系統時,我們必須合理地證成我們自己的認知系統,然而我們所依賴的唯一資源卻也就僅僅是自己的認知系統,這樣的自證是不合法的,因此我們便無從證成自己的認知系統的合理性。那麼,最終我們便隻能說不存在絕對的認知事實,相對主義才是對的。博格西昂認為,維特根斯坦在《論确定性》的§§602‑612采用了這種論證策略,提出了某種認知相對主義。

庫什認為,維特根斯坦提出的是一種“基于距離的相對主義”,維特根斯坦構造了一種基于文化距離的關于确定性的同心圓遞減模型,以認知主體為中心,依次向外擴展至朋友、同文化圈下的其他人、兒童等等,直至其他文化和宗教圈,相對于主體的确定性依次遞減。這種相對主義遵循以實踐為中心的排他性,即觀點在後果上的不相容而非觀點本身的不相容。

庫什以維特根斯坦所舉的關于科學(物理學)與神谕的例子為其相對主義做進一步解釋:由于我們的物理學知識比真正的物理學家差遠了,既缺乏證據又缺乏系統性,所以我們對物理學的相信是一種準宗教式的盲目相信。但這種盲目相信并不會影響物理學在我們認知中的确定性。然而,我們同時又會認為宗教信徒接受神谕的做法是原始、愚蠢且錯誤的。因此,維特根斯坦認為諸如“原始”“愚蠢”“錯誤”之類的詞僅僅是争吵中所使用的口号,無法做到嚴格的證明。兩者的對比造成了認知上的巨大矛盾。彼得·斯特勞森(Peter Strawson)認為,維特根斯坦這裡的觀點與休谟的懷疑論有着深刻的關聯。

然後,庫什引入了博格西昂的“盲信的權利”概念,對相對主義展開了批評。博格西昂認為:首先,替代性的認知系統需要是融貫的;其次,我們有着盲信的權利,相信自己的認知系統并不需要嚴格的證成,隻需要盲目的大概印象;然後,如果其他認知系統足夠好,我們就會去采用;并且,基于盲信權利,由于當前的理由并非完整,我們實際上也可以進行自證。因此,我們便可以證成自己的認知系統的合理性,認知相對主義是錯的。

庫什設想了維特根斯坦對此可能的回應:雖然維特根斯坦在《哲學研究》中也曾提到過“盲目遵守規則”,但這種盲目并非是一種權利,而是實際的行為方式,“盲信的權利”更像是一種口号,是對我們本能反應的高級說法。

博格西昂的批評的第二個切入點是替代性的認知系統。博格西昂列舉了目前我們的認知系統的一系列基本原則,并認為替代性的系統至少要在某個基本的原則上與我們的系統不同。并且常見例子中的一些所謂的替代性認知系統(例如貝拉明主教、阿贊德人以及奇怪的木材商)并不符合替代性的标準。

庫什再次設想了維特根斯坦的回應。庫什對比了維特根斯坦和博格西昂關于替代性認知系統的設想:維特根斯坦隻要求在一個範式性的、具體的、動态的、語境性的、可能不合理的以及與内容緊密關聯的系統中的确定性;而博格西昂則規定了某種理想化的、抽象的、靜态的、與内容相分離的系統中具備的一些基本原則。也就是說,對于替代性認知系統,博格西昂有一個精确的标準,而在維特根斯坦那裡則并沒有。

接下來是關于以下三個具體案例的讨論。

在伽利略案中,貝拉明主教引述《聖經》中的《啟示錄》來為托勒密體系辯護。博格西昂認為,将《啟示錄》作為證據是基礎主義的,并非是融貫的,因此不能構成替代性認知系統。而庫什替維特根斯坦設想後說到:《啟示錄》也需要《聖經》中的其他内容做進一步的支撐,因此也可能是融貫的,我們也需要更加動态地去思考認知系統的概念。博格西昂認為貝拉明想要的是能夠被證成的合理性,而很可能這隻是某種确定性。

阿贊德人相信神谕,并且他們的語言中有着奇怪的不存在假言推理的邏輯。博格西昂認為,神谕與貝拉明主教的《啟示錄》類似,不能作為替代性認知系統的原則。而奇怪的邏輯隻能說明在翻譯上的困難,而并不能說明這是替代性認知系統。庫什認為,維特根斯坦的回應是:我們無法将博格西昂對于《啟示錄》的批評遷移至神谕上,因為《啟示錄》的問題在于融貫性,而神谕則不然。而對于奇怪邏輯的翻譯隻能是使其意義足夠接近,但差異仍然存在。

奇怪木材商的例子則是說,這個木材商不按常理賣木材。博格西昂認為即便如此,木材商也不能否認任何我們認為顯而易見的事情,否則就會被騙,是邏輯瘋狂或無意義的。而庫什認為,維特根斯坦會這樣回應:木材商就是這麼做事的,并且這種行為在他們的社群中發揮着作用,并且在我們的文化中也存在着大量的無意義的事情,因此我們不能對木材商進行批評。并且庫什引用了古德曼(Nelson Goodman)的方法避免了叙述中可能存在的矛盾。

最終,庫什得出結論:《論确定性》的§§602‑612采取了與博格西昂非常不同的方式來刻畫認知系統的概念,因此并不支持博格西昂提出的“相對主義的主要論證”。但《論确定性》确實引入了大量關于相對主義的讨論,并且維特根斯坦對博格西昂的反相對主義論述的挑戰是富有希望的。

樓巍教授評議

在評議環節,樓巍教授簡單總結了講座内容,并對此做了高度評價,認為如果将其整理成論文,他将極力推薦給其他人。樓巍教授提出了三個問題:一是在“基于距離的相對主義”的同心圓模型中,庫什将兒童加了進去,而樓巍認為兒童不應被納入考慮,因為兒童尚未完全掌握語言。二是我們能否懷疑或證成其他文化中的東西?樓巍認為我們甚至都難以描述它們,那麼更進一步地,關于絕對主義和相對主義的讨論是否在根本上是一個無法言說的問題?就像維特根斯坦眼中的關于觀念論、實在論之類的諸多形而上學問題那樣。三是應該如何理解《哲學研究》中的“生活方式”概念。

庫什回應道:之所以加入兒童,不是因為個人考量,而是因為維特根斯坦自己就以兒童舉例。而關于絕對主義和相對主義是否無法言說,庫什認為,早期維特根斯坦由于受維也納學派影響,拒斥形而上學,因此會認為這無法言說。并且早期維特根斯坦熱衷于某種上帝視角,因此是一個絕對主義者,但後期維特根斯坦絕不是這樣的,他後期的觀點其實與庫恩的範式相對主義類似。而“生活方式”的概念則是一個開放性問題,一些哲學家會認為這是指的文化圈子,而另一些則不同意。

随後,與會的南方科技大學袁海軍教授提問:一是講座中提及了休谟與維特根斯坦的關聯,能否對此進一步補充?二是休谟的社會哲學是什麼樣的?

庫什回應道:休谟傾向于将形而上學化歸為心理學,因此他的哲學是心理學導向的,而維特根斯坦則更強調語言,因此是語言導向的。但兩人的共同點在于他們都關注社會學、人類學的内容,他們的哲學是某種社會哲學。休谟的社會哲學關注社會約定,認為個體間的互動構成了社會現象。庫什認為,休谟的理論在二十世紀早期是不可繞過的,因此維特根斯坦與休谟的關系是很值得研究的。

講座互動現場

(編輯:鄧莉萍 審稿:嚴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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