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大學方向紅教授做客“珞珈美學講壇”第12講
點擊次數: 更新時間:2024-06-18
本網訊(通訊員 劉浩)6月12日晚,德國洪堡基金獲得者,中國現代外國哲學學會副理事長,中國法國哲學專業委員會秘書長,中山大學哲學系方向紅教授做客“珞珈美學講壇”第十二講,在BEAT365唯一官网振華樓B214報告廳講授了“‘祛美’與‘愛美’——與馬裡翁和海德格爾一起思考美的現象”。講座由beat365体育官网美學教研室主任賀念副教授主持,台灣“中央研究院”何乏筆(Fabian Heubel)研究員、beat365体育官网王詠詩副教授參與對談。湖北大學beat365体育官网莊威副教授、beat365体育官网劉沁副研究員、華中師範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魏琴及院内外40餘位學生參加了本次講座。
(賀念副教授主持)
講座伊始,方向紅教授概述了本次講座的核心思路。方老師指出,通過研讀現象學美學,可以看出從柏拉圖到黑格爾的西方傳統美學存在在“祛美”(discalie)與“愛美”(philocalie)之間來回搖擺的重大缺陷。現象學家馬裡翁和海德格爾都做出過克服這一缺陷的嘗試,但二者又各自陷入了取消中介和宏闊籠統的困境。将中國哲學中的“易學”思想引入現象學,或可成為擺脫馬裡翁和海德格爾的困境的一次有益嘗試。
(方向紅教授主講)
講座第一部分,方向紅教授梳理并補充了馬裡翁對從柏拉圖到黑格爾的西方傳統美學的總結。從柏拉圖到黑格爾,對藝術的理解可以被歸結為模仿和象征。柏拉圖的理念論是模仿說的典型代表,即藝術作品的實在性源于并低于現實事物的實在性,而後者的實在性又源于并低于理念的實在性。在康德處,雖然現象界仍然以本體界為原本,但因為遵循機械論的現象界與遵循目的論的本體界之間并不存在任何形象上的相似性,因此嚴格而言,現象界是對本體界的象征而非模仿。黑格爾的“美是理念的感性顯現”最先捕捉到了模仿與象征之間的辯證關系,它意味着“顯現”(Scheinen)的确是真實的,但隻有一定範圍和程度内的真實,因此仍然需要被概念所超越。
第二部分,方向紅教授介紹了馬裡翁和海德格爾對前述美學傳統的批判。馬裡翁認為,模仿說和象征說共同反映出的是形而上學對“影像”的敵視,模仿說導緻的是影像與原型本身之間的無窮中介,而象征說則意味着影像淪為與原型毫無實在關系的純然符号。因此黑格爾所捕捉到的辯證關系實際上是如下兩個方面的來回擺動:一方面是取消影像,将藝術溯源于概念,而美的顯現反而從藝術中被祛除,即“祛美”;另一方面是取消原型,視原型為“影像的影像”——我們自己的投射,從而走向一種偶像崇拜式的“愛美”。海德格爾同樣認為,這種擺動并不像黑格爾所設想的那樣是對真理的逼近,相反,非理性主義和理性主義實際上是一回事——非理性主義隻是簡單地對理性主義說不來試圖克服理性主義,這實際上隻是掩蓋了理性主義。
第三部分,方向紅教授闡釋了馬裡翁和海德格爾克服西方傳統美學困境的方案。馬裡翁的方案在于用禮物現象學來還原因果鍊條上的某些環節,讓神的作用顯現出來,指出美是那些超出了因果的現象。由于理性主義和非理性主義都是從概念、理念基礎上發展而來的,它們可以類比于康德的《自然科學的形而上學初始根據》中的“力學”層面——從此視角出發,馬裡翁的神學轉向可以被類比為從“力學”層面向“動力學”層面的還原。海德格爾的方案初步體現在《形而上學導論》中對前蘇格拉底哲學的回溯。這一回溯包含着四個要素:首先,存在是一個現身-遮蔽或上升-降落的雙重運動;其次,“邏各斯”的原始含義是一種“采集”,因此存在就是“邏各斯”,即把“紛然雜陳與相互排斥者扣入一種歸屬一起的境界中”;第三,人與這種“采集”或存在的關系在于作為“技藝”(τέχνη)的“知”,真正的藝術不是人的造作,而是讓存在自身得以耀顯;第四,必須在鬥争的意義上理解美和藝術。海德格爾的這一初步方案最終完善于“天地神人”四重根的構想。
第四部分,方向紅教授重新審視了馬裡翁和海德格爾的方案,認為二者的成就都在于打破了原以為牢不可破的因果鍊條理念。馬裡翁的局限在于,其還原是不徹底的,因而仍然在很多方面停留在對象性層面,并且它取消了原型與人之間的中介,導緻任何事件都可以被歸結為神的給予,将一切都直接歸給了神。海德格爾的局限在于過于宏闊籠統,導緻物與物之間失去區分、不同藝術作品的美失去區分,僅剩下物之一般或美之一般。方向紅教授認為,為克服上述局限,需要更具體地闡明顯與隐的動力學機制,而《易》恰恰為這一任務提供了重要資源。在《易》中,“動力學”層面和“力學”層面可以分别對應于“象”與“相”——後者居于理念性層面或分類學層面,前者不同于“表象”、“形象”,而是“大象”,即“陰陽之象”。這一将“易學”思想引入現象學的思路的優勢在于:首先,從陰陽到八卦、六十四卦的豐富的動力學機制使得不同物、不同美之間的區分得以可能;其次,人乃是以“賞”(“賞”兼具“欣賞”與“賞賜”的含義)的方式參與了從“象”到“相”的構成——這種方式有别于海德格爾對“恰當時機”的等待,而是唯當人“賞”某物時,時間才出現,因而更強調了人在這種構成活動中的能動性。
互動環節,方向紅教授就“中期海德格爾對‘鬥争’的強調是否相容于存在美學?”、“如何在存在美學中引入道德自覺?”、“‘象’與‘像’的區别”、“動力學與作為終極目的的神如何相容?”、“‘祛美’與現象學中的‘反美學’思潮的關系”、“‘德’與‘美’的關系”、“馬裡翁對‘逆意向性’的強調是否與‘賞’的主體性不容?”、“‘象’與‘相’之間的中介是什麼?”等話題和與談人及在場師生展開了深入交流。
講座結束之際,賀念副教授對方向紅教授持續三個半小時的精彩講座表示感謝,整場講座在熱烈的掌聲中落下帷幕。
(編輯:鄧莉萍 審稿:劉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