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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珈德國哲學講壇】中國人民大學李秋零教授做題為“康德的哥白尼式革命與建構性的形而上學的不可能性”講座

點擊次數:  更新時間:2024-11-06

本網訊(通訊員 劉浩)2024年11月2日下午,中國人民大學哲學院李秋零教授做客“珞珈德國哲學講壇”第17講暨“紀念康德誕辰300周年特别講座:中德哲學家論康德(下)”,在beat365体育官网B214報告廳講授了“康德的哥白尼式革命與建構性的形而上學的不可能性”。講座由外國哲學教研室王詠詩副教授主持,中國人民大學哲學院李科政副教授、我院外國哲學教研室曾曉平教授、楊雲飛教授參與對談。院内外60餘位師生參加了本場講座。

講座伊始,李秋零教授介紹了本場講座的主旨。“哥白尼式革命”是康德研究領域的一個“陳年老題”,但現有二手文獻談及康德的“哥白尼式革命”時往往着力贊揚其哲學史貢獻。本場講座的主旨即在于在一定意義上對康德的“哥白尼式革命”做出否定性判斷。李秋零教授還用一個形象的比喻說明了這一否定判斷:“康德的哥白尼式革命就像拿着一杆獵槍試圖打一頭大熊,最終卻隻打到了一隻兔子。”

講座正文第一部分,李秋零教授以“為什麼要革命?”為題,介紹了困擾康德的“形而上學焦慮”。

自1756年擔任私人講師後,康德于1758年競争邏輯學與形而上學教授職位失敗,于1764年拒絕了詩學與音韻學教授職位,直到1770年終于如願被任命為哥尼斯堡大學邏輯學與形而上學教授,這些經曆充分說明了康德對形而上學的執着。在《純粹理性批判》前言中,康德作為一個形而上學教授道明了他的焦慮:其他科學都已經相繼走上了可靠的道路,唯獨“作為一切科學的女王”的形而上學仍然在來回摸索而未走上正确道路。在康德看來,有兩個特征标志着一門科學走上了可靠道路:一是這門科學是持續前進的;二是從事該科學的大多數人能夠就它的方法、成果取得一緻意見。按照這一标準,邏輯學、數學、物理學都已經走上了可靠道路。但邏輯學的成功基于它局限于知識的形式而不研究知識的内容,在此意義上,邏輯學不是康德心目中“真正的科學”。規定着其客體的數學和物理學雖然也都曾經曆過來回摸索,但對等腰三角形的第一次演證和伽利略的“斜面實驗”分别标志着這兩門科學走上了正确道路。

反觀形而上學,它為種種問題所煩擾卻無法擺脫這些問題——這些問題出自人類理性的本性,卻又超出了人類理性的一切能力。形而上學的起點是經驗性原理,但向更遙遠的經驗性條件的追溯是無休無止的,因而形而上學不得不求助于超越一切可能的經驗應用的原理。如此一來,形而上學便無法揭示它自身的錯誤,因為這些錯誤超越了形而上學所使用的經驗的方法、科學的方法的界限,它也因此隻能反複跌入黑暗與矛盾,充斥無休無止的争吵,而遠未達到康德為成功科學建立的标準。

經過對形而上學與成功科學的對比,康德認為形而上學應當效仿數學和物理學,發動一場“突然發生的革命”。按照康德的設想,形而上學之所以不成功,就在于迄今為止人們都錯誤地假定知識必須遵照其對象——這導緻根本不可能為真理給出一個既充分又普遍的标志。因此,康德像哥白尼提出“日心說”假說一樣,提出“對象必須遵照我們的知識”這一假說,我們可以由此出發嘗試能否在形而上學任務中取得進展。

正文第二部分,李秋零教授以“革誰的命,如何革命?”為題,梳理了康德對經驗論的繼承和改造。

康德接受經驗論的基本原則,即一切知識始自經驗。但他不承認一切知識來自經驗,而是認為除了來自經驗的成分外,還有先天的成分。盡管康德像休谟一樣承認知識的普遍必然性不可能來自經驗,但他沒有因此否認知識的普遍必然性,而是将這種普遍必然性歸結于知識中的先天成分,這種先天成分是人普遍具有的,因而使知識具有了普遍必然性。為了找到這些先天成分并以此解釋知識及其普遍必然性,康德規劃的方法是對具有普遍必然性的知識進行分析,逐一剔除其來自經驗的成分,最終無法剔除的部分就是先天的成分。

在先驗感性論中,康德對感性知識進行分析,排除其一切可能來自經驗的成分,最終剩下了無法排除的空間和時間,确認它們就是一切感性知識得以可能的先天形式。然後他又以形而上學的闡明解釋空間和時間不是來自經驗的概念,而是先天的直觀形式,以先驗的闡明解釋純粹的直觀形式是如何運用于經驗直觀的。在先驗分析論中,康德以作為一切知識的最基本單位的判斷為分析的起點,根據形式邏輯,按照量、質、關系、模态将一切判斷劃分為十二種。康德發現,這十二種判斷之所以可能,各自都有一個并非來自經驗的範疇作為基礎。在發現十二組範疇後,康德又以先驗演繹解釋了這些範疇是如何應用于經驗認識的。

通過上述梳理,李秋零教授認為康德的“哥白尼式革命”的基本思路是:首先承認知識的普遍必然性,繼而從知識中分析出時空形式和知性範疇,認為它們不是來自經驗的、偶然的,而是主體固有的、普遍必然的,從而其“建構”的知識(其最基本單位就是先天綜合判斷)就具有了普遍必然性。因此,不是康德提出先天認識形式而論證和保證了知識的普遍必然性;相反,在康德哲學中,知識的普遍必然性是出發點,是前提條件。

正文第三部分,李秋零教授以“康德的悖論”為題,揭示了隐藏在康德的“哥白尼式革命”思路中的必然局限。

在《純粹理性批判》第二版的前言中,康德聲稱“這一嘗試如願得以成功,并且在形而上學探讨先天概念(它們在經驗中的相應對象能夠與它們相适合地被給予出來)的第一部分中,向形而上學許諾了一門科學的可靠道路。”但馬上又說“但是,從我們先天認識能力的這一演繹中,在形而上學的第一部分裡,卻得出了一個令人感到奇怪的、對于第二部分所探讨的形而上學的整個目的就一切迹象來看非常不利的結果,即我們不能憑借這種能力超越可能經驗的界限,而這恰恰是這門科學最本質的事務。”康德這兩句悖論性的表述,實質上是主張知識隻能被局限于在可能經驗的範圍内,思辨理性不能冒險超越經驗界限,企圖“建構”關于靈魂、世界整體和上帝的知識。

針對這一悖論,康德認為批判哲學的消極作用,即限制思辨理性超越經驗界限,隻是批判哲學的一個面向,其積極作用在于保證物自身不至于被同化為現象,從而為純粹理性不可避免地越過感性界限的實踐應用保留了地盤。李秋零教授認為,康德對形而上學的這一拯救方案是不足以令人滿意的。因為形而上學之所以為形而上學(物理學之後),就在于它要超越經驗而追求終極的真理(終極關懷)。乃至于我們可以追問,不談靈魂、世界整體和上帝,形而上學還是形而上學嗎?康德為形而上學指出正确道路的意圖不是落空了嗎?

講座尾聲部分,李秋零教授總結和闡發了本次講座的主要結論。

首先,康德的“哥白尼式革命”的初衷是使形而上學走上可靠的道路,且這種可靠的道路本身就是科學的道路。“哥白尼式革命”的實質是對象符合認識,為此就必須批判人的認識能力,而康德是從他承認具有普遍必然性的經驗知識中獲取先天認識形式的,這些先天認識形式也就必然受限于具有普遍必然性的經驗知識,而知識反過來也受限于這些形式。就此而言,康德的“哥白尼式革命”一開始就決定了它對于形而上學的意義隻能是否定性的。

其次,康德的《純粹理性批判》和哥白尼式革命隻是成功地給人類認識劃出了一個安全的保護圈,警告人類認識切勿擅自越界,進入形而上學的傳統領域。 至于形而上學如何走上可靠的道路,康德沒有給出明确的回答。在此意義上,《純粹理性批判》和“哥白尼式革命”并沒有達到預定的目标,完成預設的任務。

最後,李秋零教授還預告,盡管《純粹理性批判》的最終結論是“建構性的形而上學”的不可能性,但康德仍然可以通過重建一種“範導性的形而上學”完成其“哥白尼式革命”。

讨論環節,李科政副教授、曾曉平教授、楊雲飛教授都表達了對李秋零教授清晰的思想線索、細緻的文本剖析的敬意。就李科政副教授提出的“康德對知識的普遍必然性的預設如何應對徹底的懷疑論者的質疑?”、“康德對‘形而上學’有不同于萊布尼茨-沃爾夫體系的特别定義,寬泛地談論‘康德斷了形而上學的路’是否有偷換概念之嫌?”、“為什麼要對批判揚棄了靈魂、世界整體和上帝感到可惜?”三個問題,曾曉平教授提出的“就康德将‘形而上學’界定為先天綜合知識的體系而言,是否可以說《純粹理性批判》完成了其革命任務?”、“康德重建形而上學的工作應被歸結到從“感性論”到“分析論”再到“辯證論”的整個過程,還是隻被定位到“辯證論”部分?”、“先天知識的普遍必然性來自對經驗知識的抽象,還是對純粹知識和經驗性知識的區分?”三個問題,以及楊雲飛教授提出的“同樣套用了範疇表的道德和審美評判在何種意義上是知識?是否是建構性知識?”、“自然形而上學和道德形而上學是否是建構性的形而上學?”兩個問題,李秋零教授與在場師生進行了深入交流。

講座結束之際,王詠詩副教授對李秋零教授持續近三個小時的精彩講座表示衷心感謝,整場講座在熱烈的掌聲中落下帷幕。

(編輯:鄧莉萍  審稿:劉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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