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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大學曾劭恺研究員為我院師生舉行講座

點擊次數:  更新時間:2021-06-30

本網訊:(通訊員 滕磊)2021年6月25日下午,浙江大學哲學系研究員、美國哥倫比亞國際大學客座博士生導師曾劭恺博士,應邀舉行了題為“德意志觀念論和浪漫主義”的講座。此次講座由李宜老師主持,來自不同院校的100多名同學參加了此次線上講座。

德意志觀念論在西方哲學史上十分重要,在國内已有比較充分的發掘;而其與浪漫主義的聯系似乎還沒有得到相應的重視。這一時期可謂“群星璀璨”,每一位文學家、藝術家都具有哲學家氣質。他們共同的思想語境,其實都預設了人性與神性的或直接或間接的同一性(Identität),以至于人們可以在人性和自然裡面去感受與發現神性。

講座主要内容分為三個部分:首先是以海涅為中心,描述了18世紀前後浪漫主義興起的緣由,指出浪漫主義與德國觀念論之間的關聯;其次是聚焦于康德,透過對康德三大批判文本的分析,指出浪漫主義對康德的誤讀,引出對觀念論的探讨;最後圍繞浪漫主義,分别讨論了席勒的兩組問題,以及施萊爾馬赫的《宗教講演錄》,講論了浪漫主義内部哲學、藝術和宗教之間的聯系與互動。

第一部分曾劭恺老師“從海涅談起”。他指出在18-19世紀,海涅時代的哲學家、文學家和藝術家,針對康德批判哲學隔絕神聖與世俗之間的聯系、斷裂神性與人性之間的連通,習慣訴諸泛神論——以便人們在世間仍然可以談論“目的因”,可以發現那些崇高的東西。曾老師引用海涅《論德國宗教與哲學的曆史》(1834)說到,“泛神論自康德以來在德意志思想世界當中遭到毀壞,是衆所周知而沒人敢公然喊出的秘密。歌德跟費希特相比,并不更像個自然神論者;因為他是個泛神論者。歌德正因站在泛神論的崇高角度,才能用他敏銳的眼眸,透視費希特搖擺不定的哲學,而他溫柔的雙唇不得不對它發笑。”

同時曾老師也指出,将康德看作是割裂天人關系的自然神論者,這其實是對康德的一種誤讀,康德否認自己是自然神論者。但問題在于,不管是海涅還是黑格爾,當時一大批人卻都是将康德看作自然神論者。那一代德意志文化之所以那麼熱衷泛神論,正是因為泛神論是他們保留/尋找/感受上帝的唯一路徑。曾老師指出,雖是誤讀,然而這種“誤讀”卻促成了以泛神論為内核的思想、文學、藝術的展開。黑格爾在《大邏輯》中就表示,康德把思辨哲學連根拔起,而他所要做的就是使其複活。

第二部分曾劭恺老師将焦點集中于康德。他首先指出,不同于國内學界對于康德的定位,國際上主流的觀點是把康德作為現代性的開端,因為正是他奠定了現代性一系列概念的基礎。然後曾老師特别區分了“歸約原則”與“構建原則“的不同。所謂“構建原則”,是指可以通過反證的方法來進行論證;而“歸約原則”則沒有辦法進行證明或者反證。曾劭恺老師強調,在第一批判中,世界、上帝、靈魂這樣的理念所體現的就是歸約原則,它們不是知識的對象,沒有辦法被證明或證僞。但是它們是“信心(Glaube)”的對象,而且正是在這樣的信心的基礎上,以命題為基本單位的知識才能夠構造成有機的整體。

接着,曾老師探讨了康德的第二批判以及第三批判。對于第二批判的探讨,曾老師想要表明,康德的批判哲學所批判的一個重點就是“對直接性的批判”(Kritik der Unmittelbarkeit)。借着對保羅《哥林多前書》13章12節中“鏡子”一詞的說明,他指出康德“反思/後思(Nachdenken)”一詞有着這樣的思想背景:有限的存在者如何認識造物主?不能直接認識,也不能像柏拉圖主義者那樣去緻思,而是借着受造物将造物主反映出來。對于第三批判,曾老師主要集中“美”和“崇高”的辨析上面,并着重引出藝術和宗教的關系問題。對于康德來說,“藝術不是宗教,不能直接表達崇高性,隻能表達美,并藉由美的表達來體現道德良善。”對此,曾老師以Caspar David Friedrich的畫作《漫遊者》為例,同時也提到了一些古典音樂作品,提出了反駁,并借用Friedrich的話說到:“藝術可以複制自然裡面的崇高。”然後劭恺老師幽默了一下,說:“或許這和康德不遠遊有關,看來行萬裡路和讀萬卷書同樣重要。”

然後,曾老師對德國觀念論進行了一個總的論述。他指出,康德是早期現代與現代的分水嶺。後德國時期觀念論的意旨乃是:回應康德對形而上學的批判,回應康德對直接性的批判。他們要處理如何繼續來做形而上學的問題,而這或訴諸直接性,或訴諸中介性——二者共同之處是都強調“同一性”。觀念論哲學、狂飙突進運動以及後繼的浪漫主義都屬于這一譜系。

第三部分是圍繞浪漫主義進行。曾老師指出浪漫主義正與“祛魅”相反,他用諾瓦利斯的話,對浪漫主義進行了定義:“世界必須被浪漫化。這樣人們就可以重新找到原初的意義。浪漫無非就是一種質的強化。在此運作中,那較低下的我與一個更高尚的自我被同一化(identifiziert)……。當自我賦予那普通人一個更高的意義、賦予尋常事物一種充滿奧秘的地位、賦予已知者那屬乎未知者的尊嚴、賦予有限者一種永恒的光輝時,我就将其浪漫化了。”

接着,曾劭恺老師分别讨論了藝術與宗教之中的浪漫主義,并以席勒和施萊爾馬赫為焦點來展開。關于席勒,主要在“自由”與“尊嚴”、“美”與“崇高”這兩組問題。他指出,席勒以康德的觀點為基礎進行論述,表達了反對康德的觀點。因為在席勒看來,崇高者并非如康德認為那樣客觀自存,而是就在每個人裡面。在第二組問題上,席勒認為唯有優美感與崇高感相互結合,才能使得人性的自由得以完滿。曾老師認為,這樣一種看法對于下一代的觀念論者有着深刻的影響,因為正是繼承自席勒,他們關注:無限的自然與有限的個人之間的同一性。那麼,神性怎麼樣能夠被藝術表現出來呢?曾劭恺老師指出,這需要預設神性不單是超越的,而是也在人性之中。

關于施萊爾馬赫,曾老師聚焦于他的《宗教講演錄》,讨論了施氏對宗教的定義、宗教的本質、直觀與感受、宗教情感以及神性等一系列問題的看法。在施萊爾馬赫的時代,傳統宗教信仰已漸漸開始被知識界和文化界所摒棄——一個知識的頭腦不該裝着那些缺乏反思的蒙昧之事,而施氏寫作《宗教講演錄》的目的主要是為了回應人們對他這樣一位禀賦極高且博學之人為何還信宗教的問題。他的論述對“藝術宗教”(Kunstreligion)的理解形态起到了促進作用。雖然施萊爾馬赫前後期存在重要差别;但是無疑,他對後世自由神學的興起發揮了重大影響。

在互動環節,同學們積極提問。曾老師擇要回答了問題。有同學問“浪漫主義是不是世俗化”,曾老師回答說:“世俗化是去魅化,浪漫主義不是世俗化,而是針對世俗化的一股逆流,讓人們重新發現崇高、目的、意義。”還有同學問十九世紀泛神論該如何理解,與斯賓諾莎的泛神論有什麼區别。曾老師認為:二者确實不同,在斯賓諾莎那裡,自然就是上帝,上帝就是自然。而十九世紀的泛神論則是要在自然之中發現上帝,想要以泛神論去克服自然神論。最後,主持人李老師也問了一個問題:有法國學者認為古希臘哲學的基本設定是“自動自性”(auto-ipséité),德意志觀念論如何繼承了這一資源?同時在經曆了漫長的基督教神學時期之後,黑格爾、謝林等思想中有沒有一種希伯來思維關于“他者性”(altérité)的影響,就像後世出現在列維納斯思想裡的他者問題?曾劭恺老師回答說,太強調希伯來影響希臘,都有點牽強。特别是有的學者認為希伯來文化可能對柏拉圖有影響,他認為這是很牽強的。說到列維納斯,曾老師覺得與馬丁·布伯相比,他更像是受到德國哲學啟發的法國哲學家,而不是希伯來思想家。至于同一性的問題,曾老師認為,不同哲學家的處理方式不一樣。比如謝林,是用一來統合多,而黑格爾要尋找的則是“具體的普遍者”。他認為黑格爾的Altsein,與列維納斯的他者思想有着很大關聯。

講座後,聽衆們紛紛表示,講座主題鮮明,内容極為豐富,不管是對于具體的學術問題之進深思考,還是對于緻思方式的細膩運作,都大有鏡鑒之意義,“大開眼界”,“獲益匪淺”,“需要慢慢消化”。

(編輯:鄧莉萍   審稿:嚴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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